江华叫住了。“别脱裤子了,看着男人什么也不穿也挺恶心的。”廖云帆才勉强避免了被迫全裸的命运。单数程诚却有点不开心。
廖云帆就这么光着上半身,被迫接了半个小时冯江华的乒乓球。等到冯江华终于打够了的时候,廖云帆从头到腰像熟透的麦穗一样弯,他连脚背都在发抖,已经快要站不住了。整个胸膛和腹部都火辣辣地疼,他可能接了有数百下球吧,因为这伙人竟然准备了一袋子乒乓球。冯江华从袋子里拿一个就打,掉到地上也不捡,就这样把他那一袋子的乒乓球都打完了。廖云帆背上都出了冷汗,因为疼的。他无力地喘着气,但手和脚还被邓为森和程诚牢牢控制着。
“这只是开胃小菜,怎么样?对付你这样的,我们还有更多的办法。”冯江华走过来说。
“所以这个月一定要把卡给我们,知道了吗?不要推迟哪怕一天。”冯江华用乒乓球拍拍了拍廖云帆惨白的右脸。
“否则要你好看。”
然后这一伙儿人就走了。临走之前程诚还猥琐地摸了一把廖云帆的腰部,廖云帆赶紧把自己缩成虾子状。等他们都走了之后,廖云帆无力地躺倒在了体育馆蓝绿色的地板上。地板上还散落着很多乒乓球,这些都是他们霸凌他的证据。
廖云帆不是没想过把这一切都告诉老师。只是他刚起了这个念头的时候,冯江华就又在教室里欺负他了。他记得很清楚,冯江华一伙人把他堵在教室东南角的角落,冯江华拿着期中考试的成绩单阴阳怪气地喊他“大学霸”。然后把那张薄薄的成绩单连同廖云帆的试卷一起撕成了碎片,那些雪花状的碎片一半进到了廖云帆的校服中,另一半进到了他的嘴里。
他的班主任就在廖云帆被欺负得最厉害的时候推门进来,可冯江华不仅没有害怕,甚至还对老师翻了白眼。老师只是说了一句,“不要在教室里欺负同学,要上课了。”那个时候廖云帆刚转过来这个学校两个月,也是到那个时候他才切身地体会到为什么五中是全市风评最差的学校。他本以为他能忍受上课说话玩手机,自习课翘课跑出去鬼混的同学们,能忍受上课光念ppt,对不良少年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老师,他本以为只要自己好好学习就行了,周围的环境与他无关,可是他没想到原来这些都是和他息息相关的。这个学校的一切都和他有关,永远都和他摘除不了联系。
他也动过告诉廖志国的念头。可是廖志国只在一个月回来一次,而且他每次回来的时候,翠亭雅苑的气氛都像在开商务会议。廖星澜的职责是和廖志国说话,而陈凤怡的职责就是紧盯着廖云帆让廖云帆不要说话。如果廖说出自己每天吃晚饭的地点,或者和陈凤怡廖星澜的说话次数,或者厨房里总是莫名消失的冰块等话题的话,肯定是会毁了每个月来之不易的廖志国回翠亭雅苑吃饭的日子的。毕竟他们才是在法律上在道德上都合法合规的一家人,自己又算得上什么呢?寄生虫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于是廖云帆此刻抱着自己的双膝,坐在实验楼顶层的平台上,吹着傍晚六点钟的热风。实验楼最顶层是十二楼,虽然学校里这栋实验楼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除了一些上级需要检查的示范课之外,这栋楼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功能。但他就是存在在那儿,他的身影既庞大得显眼,又惊人地引不起所有人的注意。美术课上老师让画学校里面的建筑物,全班所有人都选择了教学楼,办公楼,操场和食堂。没有人选择实验楼,只有廖云帆画了它。
廖云帆把自己的下巴放到膝盖上,双手抱着膝盖,眼睛则看着下面。没有人,什么都没有,地面上连鸟都没有。下面是一块平坦的平台,水泥制的,不是人行道,所以不会有人通过。这个时间点,连实验楼的保安都下班了。没有人会立刻出来,没有人会在意这边。
廖云帆把自己的脚往外挪动了一点,现在他右脚的半个脚掌都悬在空中了。什么感觉也没有,这没有什么可怕的。于是他索性放开膝盖,把两只腿都伸到了平台的外面。他把手放到大腿上,只有屁股和大腿根还在实验楼的平台上,剩下的部位都悬在半空中。他坐在实验楼的顶层,两只耷拉下来的腿能碰到第十二楼窗户框的顶层。他就这样坐着,一会儿抬头看看粉蓝色的天,一会儿低头看看灰白色的地。
这是多么美丽的一片天空啊,就像被人故意加了饱和度很高的滤镜一样。廖云帆抬头看天的时候,还会被迷惑,觉得自己并没有处在一个危险的境地,一切都像这混杂着粉紫色和浅蓝色的天空一样绚丽迷人;但是当他低头看地的时候,那个关于天空的美梦才会一下子被打破。那粗粝的地面质感和不断闪回的董小芸会不断地折磨他。
这时一只乌鸦从天空中飞过,廖云帆听到几声乌鸦叫声后抬头看天。虽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联系,但是看到黑色他就无法避免地想起赵樱。乌鸦很快地飞过了这片天空,廖云帆想起来,赵樱每天穿得也像乌鸦一样黑压压的。如果他穿点别的颜色的衣服的话,那肯定会特别特别帅。
可是廖云帆又不想让他穿别的好看的衣服。这是廖云帆的私心,就像他不想让在大街上的,或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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