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然季雪然,又是季雪然。
这三个令樊剑几欲呕血的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在他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口烫下丑陋的烙印。
——有些人生来就含着金汤匙,受人千般宠万般爱,挥挥衣袖便能带走所有他想得到的东西,包括樊剑所珍视的一切。可怜又可悲的樊剑啊,在季雪然那里吃过的亏连起来能绕地球一圈,饶他再有金刚不坏之身的小强精神,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忍不住下意识地打哆嗦,浑身上下弥漫凉意。
季雪然周围好似遍布无形的手,每当樊剑跟意中人有了点进展,这厮马上就能我见犹怜地落几滴眼泪,嚅喏着淡色唇形,不用说什么话,只要就那么依偎在男人怀里,对,就在男人怀里嘤嘤啜泣着,那人准保就沦陷了。
樊剑不止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很荒谬;老天爷曾经给了他一种“我是个幸运儿”的错觉,他像中的主人公,能在失恋之后一次又一的遇见更加俊美优秀的爱人。当他觉得这个人就是自己能携手一生的伴侣的时候,老天爷他老人家就把名为季雪然的天选之子“biu”地投掷在樊剑和男友中间,剧情发展难免千篇一律起来:
‘你不要无理取闹了,我跟雪然就只是好哥们而已!’
‘好哥们?哪个好哥们会把脑袋扎在你怀里抱着你哭!周传英你说啊!还有那些暧昧短信,你t都没给我发过……’
‘那只是诗歌而已,谁叫你听不懂!还有,我到底要跟你说多少遍!不许翻我的手机!’
‘你是我男朋友,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不能给我看?!’
‘滚——!’周传英把餐桌的蕾丝桌布扫落在地,玻璃花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新鲜的红玫瑰顺势滚降,殷红细嫩的漂亮花瓣被散落的玻璃碴扎伤,流淌满地鲜血。
‘……对,我就是个没文化的大老粗,可你干老子的时候不是一样操的很爽!季雪然那小身板能经得住你操吗!’
啪!
火辣辣的掌掴,不知文弱青年用了几分力量,竟让体壮如牛的樊剑扑倒在地。他躺落在大片染血的玫瑰中间,与一地破碎钻石为伴;左耳与周传英狠戾掌风亲密的接吻,却被碎钻们热情青睐,一片轰轰隆鸣中,遥远的天边仿佛发出汽笛那尖锐呐喊。
紧接着,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唯有左耳,清晰明亮。那时的他还是愿意相信,摔倒是因为自己没有站稳的缘故……
这也是迄今为止,樊剑与前男友爆发的最热烈的争吵。一度以为季雪然是绿茶小三,没想到自己才是最碍眼的小丑。
荒谬。
“季先生发信息,催您快点过去。”
方瑞泉听到手下的报告露出讶然的表情,蹙着英气的细眉思索了一会儿,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叹了口气。他轻轻捏了捏樊剑湿涔涔的臀尖,力道轻柔,好似对珍视情人的藉藉安慰。
但下一秒他却用不带感情的冷淡声音对光头保镖说:“走吧。”
方瑞泉要走,樊剑没怎么意外。人间祸害混世小魔王一向听季雪然的话;何况美丽贵人的生日宴,怎么能错了吉时呢?
——对,他会走的,他和他们会走的……
——不。他们已经都走了。
“嗤,怎么了?看样子是真的馋狠了吧,骚货。”
男人一团乱麻,反应过来时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半空中,拉住了方瑞泉的手。青年体温还是那么高,仅仅是握着就能重燃起他们在冬日暖阳中缠绵的记忆碎片……
“啊…不是的,我……”
方瑞泉打断樊剑语无伦次的辩驳,推开桑拿室的门,只有那句带着笑意的揶揄飘零在令人窒息的热浪中:“等小爷我得了空来找你,下次可不准跑了啊!”
“不是……不是……”樊剑红着眼眶楠楠不已,自方瑞泉走后,他就蹲在原地呆愣愣地出神,意识久久不能回笼。
——自己到底算什么呢?一个泄欲的玩物?一个可以随时供他们耍逗的备胎?
不行,不能重回老路。樊剑定了定心神,把刚刚抑郁重重的心绪从脑中甩出去;刚刚被方瑞泉触碰过的臀肉、乳尖上布满了灰色污浊,樊剑跑到淋浴下用手狠狠地揩搓着、揩搓着,直至皮下出现大片的嫣红血丝……
纯黑轿车在去往山顶别墅的盘山公路上飞驰。
“少主,有句话不知道能不能讲。”开车的光头保镖犹豫了一路,终于在路程的终点悻悻地开口,抛出他藏在心里的那个问题。
“说吧。”
“您刚刚为什么要骗他呢?您明明从未派人找过……”
青年的脸明暗交错,仿若食人血肉啖人骨的邪魅厉鬼。听到这个有趣的问题,他支着头想了想,然后轻轻绽放出一个华丽残忍的微笑。
“唔,樊剑的脸告诉我,他比较想听这句话。”既然曾经爱过,那不妨再给他一个美梦。
季雪然的别墅还是一样的金碧辉煌、富丽堂皇,方瑞泉照旧被穹顶那个充满恶趣味的繁杂璀璨大吊灯闪了眼,他揉揉眼睛,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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