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北的冬天冷得刺骨,呼啸的寒风不留余力的搜刮着每个行人的温度,吹得林生的脸生疼,像小刀子刮着似的。
他拢了拢破旧的棉袄,毛领已经被洗得稀疏不堪,红色的袖口也已经有些泛白,片片雪花落在他的脚面上,他无聊的踩着脚边的雪。
整片公园只有嘎吱嘎吱的声响与他作伴,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二手手机差点又在这冰天雪地关了机。苍白的手指略微颤抖的按下电源键,已经七点四十了,早就过了约定的时间,方圆几里除了他和不远处的路灯就在没有立着的东西。
人呢???见鬼!!!林生骂骂咧咧地嘟囔着,抬起手扣下薄如蝉翼的帽子,疾步向家里走去。他就住在附近的老小区,离公园也就十分钟,他把满满的怨气都撒在了形同虚设的单元门上,哐当一声好像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声响。
但是也并没有什么用,楼道里的灯也只是零零星星的亮起,堆满的杂物和生活垃圾无一不散发出腐朽的味道。楼下的阿姨在催着儿子结婚,早点传宗接代,对门的小孩儿又因为不认得时钟是几点几分嗷嗷大哭,楼上的姐姐的丈夫又喝多了,吵着出去赌钱,不给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可这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呢?在这种烂地方,他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他有时会想,这样一眼望到头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就在林生感慨人生无趣时,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在寂静的楼道里有些余音绕梁的感觉。林生也被吓了一跳,摸了摸受惊吓的心脏,掏出了手机,接通了电话。
对面的男人明显是在外面,呼啸的冷风都快要从扬声器钻了出来,语气不悦,大声说道:“你人呢?我怎么没看到你?老子可是付了钱的!!!”
林生面朝着自家大门翻了白眼:“大哥,约的时间是七点,你要不要看看现在是几点了?我站在寒风里等了你四十分钟,冻得跟傻der似的,你跑哪去了?就算是找鸭子也请有点契约精神好吗?您是想超级加辈啊,等我冻成孙子,然后您再怼我跟前儿吗?”
很明显,林生嘴皮子冻得不轻,他得好好热身活动了一下。
对面明显没想到林生这么硬气,语气缓和了不少:“那我都付了钱的,你等我一会儿也不行吗?”
林生平生最恨有人要挟自己,何况是钱这种花完还可以再赚的王八蛋。
“行,我这就给你退还去,拜拜了您嘞。”
林生果断打开微信,他的联系人没几个,点开最上面的对话框,手指滑动着屏幕,找到男人的转账。
听到林生的回答,男人明显有些着急,不愿意就此结束:“别呀!那你这不是白等了吗?”
林生听了微微一笑:“没事,就当我吃饱没事找冷风抽的!”说完利索的挂了电话,退款,拉黑,删除一气呵成,熟练地看得出他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做完这些,他深吸了一口气,笑容被冷空气冻僵变得有些苦涩,缓缓将手伸进口袋里摸到钥匙,准备开门。
这两层的声控灯是坏的,他只能借助手机散发出来的微弱光亮开门,刚把钥匙插进发涩的锁眼里,就听见身后楼梯间传来一阵声响。
窸窸窣窣的,像是老鼠,林生心想,能出这声儿得多大个耗子啊?站起来不得把他吃了啊!摸了摸干瘪的肚子,他还真不想当饿死鬼!
“你等一下!”是很好听的男声。
“”还是公耗子!
杜寒只当林生是羞于启齿,快步下了楼梯,两三步就走到林生面前。
“妈呀!!!”林生说话了,不过是被吓得。他这一嗓子差点儿把整栋楼的声控灯都给喊亮了,一楼奶奶养在菜园里的鸡差点以为天亮了,也跟着嚎两嗓子。
杜寒也被林生这嗓子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放在自己嘴边,比了个闭嘴的手势:“嘘!!!别喊!”
林生感到男生干净的气息和凛冽的空气交织着,不敢想象他在外面呆了多久。一瞬间很多问题涌上心头,但是都被男生手掌温热的触感压下去了,他乖顺的点了点头。
杜寒渐渐松开了手,林生这才看清了这只公耗子的脸,挺帅的,是介于男孩儿和男人之间的那种帅,锐利的眉眼初见锋芒,但眼底还有懵懵懂懂的稚嫩。
林生很少夸人,也不在意他人的样貌。但是眼前这个人在大街上与他擦肩而过的话,他是会行注目礼以表对这张帅脸的尊重的。
两人面对面谁也没说话,直到啪嗒一声打破了沉默,是林生的二手机掉在了地上,他立马心疼的蹲到地上,小心翼翼的捡起屏幕和被水泥地蹦飞的后盖。
看着被他不小心分尸的手机,杜寒觉得有些惨不忍睹,又觉得这场事故也有自己的原因,小声说:“我可以帮你修好。”
林生像是被突然点燃了希望,眼睛亮亮的抬起头,觉得死马当活马医吧,他也实在没钱再买个手机了,右手拧着钥匙,费力的推开门。
杜寒跟着林生进了屋,小心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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