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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让天家C回来了”()(5 / 9)

过怨恨?”

“怨天家什么?”郗鉴语调如常,手上动作却是在将这个问题消化过后罕见地顿了顿,而后继续捋着,并未回答。

“怨吾轻易许诺,怨吾言而无信。”

郗鉴降生之时正逢郗氏式微,又居嫡居长,若无意外,老国公百年以后,他便会是下一任家主,新靖国公,身世注定郗鉴必须背负郗氏兴衰长大,两岁开始识文断字,七岁便能写得一手锦绣文章,大族族规浸润,十三岁已是名冠京城之谦谦君子,礼仪行止无一不合乎大家风范,值得世人称道一声前路璀璨光明。

老国公无疑也是这样想的,他要郗鉴考取功名,他要郗鉴封侯拜相,他要郗鉴带领全族走向兴盛。

所以,趁着宫里适龄皇子挑选侍读的空子,郗鉴也一并入了宫,如今回想起来,伶舟选觉着这怕是老国公这辈子所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原因无他,郗鉴被指给了彼时尚在姑苏养病的废物皇子,一个自百日起便被连夜送出皇城的皇子,一个从未在群臣面前露过面的皇子,与众皇子们一同去学宫读书不成,就连归期都成了个问题。

傍晚淡烟弥漫,酒后微醺,两人倚着酒楼朱栏远望,河中半满春水微微闪动,家家屋瓦皆在雨影之中,伶舟选高举酒盏,醉意上头。

他不求二人能如书中侠客一般江湖浪迹,快意恩仇,只允诺郗鉴再不被名为“氏族”之囚笼所困,活出自己的活法。

如今想来却只觉得可笑得紧,许诺之人又何尝不是那笼中囚鸟?

“……”

月色匿进浓厚的云层,竹影斑驳,拥着自己的人良久不曾有过动静,伶舟选仰起头,轻轻吻上郗鉴的下巴:“吾知晓了。”

月色匿进浓厚的云层,竹影斑驳,拥着自己的人良久不曾有过动静,伶舟选仰起头,轻轻吻上郗鉴的下巴:“吾知晓了。”

二人各怀心事睡下,伶舟选再醒来时天色正蒙蒙亮起,晨曦穿过密密匝匝的扶疏竹叶在木质床栏上跳动,他脑子尚且昏聩,却还是因前车之鉴刻意放轻缓了动作,小心下榻。

木质地板在他走过时响着沉闷的脚步声,甫一绕过屏风,殿门便被人从外推了开,摇光似有所觉地抬头朝他站立的地方看了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

昨儿伶舟选毫无征兆地在太后跟前呕了血,着实将太后吓得不轻,没再刻意诘难他,却又在临走时问他摇光那孩子可还瞧得上眼。

伶舟选停顿半晌,将那张脸在脑中过了一遍,应付道:“尚可。”

无论太后是否误会了他的意思,摇光还是被硬塞进了伶舟选跟前,说好听些是伺候起居,明眼人却都能看出不过跟送来个侍寝宫婢没什么两样。

两厢对视,他才发觉摇光身上还穿着那件北府官服。

按理说北府掌握各路情报,尤其是摇光这种身居二十八宿之一的北府领头人,知道的怕是比他这个皇帝还要多得多。

太后作为北府背后的主子,不仅将摇光放在他眼皮子底下陪床,还依旧留着他在北府的职位,虽然的确更易监控伶舟选的一举一动,但眼线叛变,情报暴露的风险同样与前者均等。

甚至被他钻了空子,北府从此混入别的势力逐步扩张也不是不无可能,以北府的掌控权换伶舟选的日常起居绝对不是一场对等的交易,漏洞明显,也不像是他所深谙的母后的作风。

况且,伶舟选想起那日广袖下交换的信函,摇光早有叛主之心。

信函里交代了四月初伶舟选驾临贡院当日的人员流动,除却一众评卷官员和伶舟选李和州,一小部分洒扫下人也不知何时被人换了芯子。

伶舟选不信李和州会蠢到发情期将至依旧在外头肆意晃悠,事后他不是没想过李和州遭人算计的可能,摇光递来的信笺,更是彻底坐实了这一点,只是皇城脚下,北府跟前,敢明目张胆做到这般程度的,背后有怎会没有母后撑腰。

伶舟选想不通母后因何要借他的手除掉李和州,也不愿去想,毕竟一个李和州,还不至于引得他母子二人撕破脸皮。

“天家要洗漱更衣吗?”

思绪被耳边的声音唤回,摇光正凑近了给只穿一件中衣的他披上外褂,这人身量很高,伶舟选平视着他淡色的唇,语气平平:“嗯,让宫婢动作轻些,玉山还未起。”

原先负责替伶舟选更衣的宫婢一如那日束发一般被默不作声地换作了摇光,他垂眸凝视这人在自己身上鼓捣的双手,不时蹭过腰侧前襟,僵硬又略显刻意,伶舟选却权当看不出这动作里的特殊意味,耐心地等摇光再也耗不下去,才自己抬手将衣襟整好,往主殿走去。

彼时郗鉴已然衣冠整肃,案上整齐摆了几样清淡菜色,皇帝还未入席,断没有臣子率先开动的道理,便见他执一盏茶认真品着,只待一裾龙衮晃入视野,起身长揖,从始至终都未曾看过他身侧陡然多出来的人一眼。

能与君主同案共膳,除却太后便只余中宫一人,历朝历代皆是如此,不过伶舟选身居如此高位,向来只有礼仪历法适应他,断没有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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