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再忍受那种精神痛苦,他不知道这种酷刑还要多久,没办法再等待,他就一把夺过何书屹喂他用的筷子,往心脏捅进去。
他的疯狂终于打碎了何书屹制造的暗笼,鲜血把他们每天做爱——说半是迷奸也许更合适——的床染得深红,他强烈的求死想法把何书屹从那种恶鬼般的状态扯回过去。那天夜里他摘掉了眼罩,外界本就漆黑无光,他太久没有视物,加之血液正在飞快流逝,他不清楚自己是否看错了,何书屹流着泪祈求他,那是他唯一一次看到何书屹的眼泪,醒来后也不确定是否是真实发生的。
第二天,他能遮着光看东西了,何书屹留在他的床边,那张艳丽的脸孔覆着冷凉的青灰,正趴在他的床边休息。
那是曲青无法忘记的神情,多么惹人怜爱。他从来对何书屹没有办法。可他的心底已经不再坚如顽石,一切都坍碎了,成为一片广袤的废墟。在何家,何书屹是鬼和人同就的惨剧,他的可怕、执拗、残忍天生如此,而他注定要跟这样的妖鬼共度未来的岁月。
哪怕经历了所有,可只要何书屹不翻出那恶鬼般的一面,他就心甘情愿留下来。
这种凄惨的认知让曲青甚至苦笑起来,他觉得自己根本没办法呼吸,大概是彻底疯了,受损的心脏渗血那样强痛不止。在那惨淡的时间里,他听到何书屹的声音,感觉到他亲密的抚摸,那些他求之不得,如今也依然能吸引他的声色,缺乏就以致求死着干涸,现在都交还给他。
他以为日子会继续这样下去,可在这种貌似恢复平静的生活度过大概半年之后,曲青发现自己怀孕了。
何书屹没有孩子,自然料想不到有孩子的人会有多么可怕的行动力,那栋监牢曾属于何谦,大概在何谦之前,还属于何谦的父亲、祖父。那暗牢里关过何书屹,当然少不了何书峻。何谦把鬼魂和何书屹关在一起,这是少不了的、独属于何家人的回忆,但在何书屹大了一些之后,这件事就停止了,同时这座牢笼也被废弃了。
他困住曲青的方式是曲青所熟悉的,但没有上次那么过分,曲青因为还能看见,而且也经历过了一次,所以对情况都是有所预计的。在这栋暗牢之外必定有何书屹能操控的尸魂在把守,斩断锁链时还需要让尸魂一同消失,如果地缚的尸魂里有某一去通风报信,他就不可能在何书屹的眼皮下钻过这个难得的疏漏去找何书峻。他没有办法理解何书屹为什么似乎比上次温情了不少,五年的不辞而别按理说比去澳门那次更过分,但处境却变好了——他没有办法细想,也没有时间。
尸魂的活动范围不会离这里太远,曲青把圆的半径画到五十米,再多怕动静更大,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太少又担心尸魂没有聚集全。他淌血的指腹在地面绘着繁复的咒文,写下的文字散发出青烈的亮光,血液不再是点点滴滴往下落,而是溪流一样从伤口里奔进地面。
外面是苍白的天气,铁窗口内漏进光,却被地面旋起的庞大亮光衬得阴暗无比。每一个文字都在震颤,青影从曲青的脚下迅速向外扩散,就像是泼洒了一路或浓或淡的草籽,兰草迅速从地下抽条、抬头,长成半人高的青青绿影。下一息,随着曲青的手抹去血文,百米的圆内就被风拂起小小的角度,碧绿的兰草里仿佛被抛入一只火把,波涛般燃成一片翡翠似的沸海!
尸魂的咆哮眨眼被吞没进噼啪作响的青绿汪洋中,而曲青没时间再去关注牢外的情况,他滴血的手握紧铁链,铁链迸发出强烈的电光,掌心里皮肉焦烧的可怕气味萦绕进毒得幽蓝的香气中。血腥、烈香、人皮在火烤后的焦糊气味把氧气变得一塌糊涂——曲青的齿关咬紧到几乎破碎的地步,剧痛从手心一路传递到整条手臂上,电弧爆发出的刺目白光让他根本睁不开眼睛。血液不间断地溅落到地面,青色的火舌舔舐着哆嗦起来的铁链,那铁链活物般发出锐鸣,被曲青硬生生地从墙面里扯下来!
他用左手完成了这一切,割伤、烧焦的全是左手,他的右手还要保留握刀的能力。曲青一脚踢开上锁的监门,环顾四周。他算得很准确,火势已经弱下去,在火焰中,那些尸魂烧融了大部分,剩在地面上的枯骸被火焰咀嚼着,曲青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里没有留下任何一种交通工具,随着他右手向前轻拍的动作,虎头钻在他的右手下,正转过庞大的脑袋在望曲青。看得出它非常在乎曲青左手焦黑到不能动弹的伤口,裂痕里还在拼命掉出血流。但曲青翻身就坐上了青虎的后背,他不能错过这唯一能带着曲河星离开何家的可能性,于是青虎就朝何书峻的宅邸方向狂奔而去。
他有很大的把握确定曲河星在何书峻的手中还没事,他的女儿有交易的价值。五年前当他要离开何家的时候,是陈以红接应他一起离开,这个女人对何书峻而言太重要,他们同时消失,他的出现对何书峻来说势必就会带来陈以红的消息。
可陈以红的消息——曲青似乎不感觉疼痛那样,眼神翳暗地向微微可见的何书峻宅邸望去。他相信何书峻不敢赌一把,曲河星的消息他一定没告诉何书屹,何书峻清楚他哥会在眨眼就扭断曲青和陈以红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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