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宫女默默退出殿内关上门。
“那个谁。”慕容昳招招手,黑影却抱着长剑不为所动。
这人是在甩脸色给他看吗?慕容昳有些恼,“愣着干嘛,过来。”
黑影走了几步,离慕容昳近了些,然后没了动作。
这人怕不是傻的吧,慕容昳失笑道:“你还真是块木头,我是让你伺候我更衣。”
“殿下,”黑影二话不说单膝跪地,“属下是来保护您的安危的。”
慕容昳奇怪他的举动,更坚信他是块不知变通还听不懂人话的木头,“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赶紧给我更衣,还是说你想违抗我的命令。”
“属下不敢。”
宽衣解带,锦绣堆里千娇百宠长大的七皇子慕容昳肤若凝脂,窗外日头斜照像给这冰肌玉骨抹了层金粉,看得人呼吸都有些乱。
倒不是慕容昳存心为难,现在长春宫又没个小太监在,总不能使唤个姑娘来给他换衣吧。
但是这人笨手笨脚的,连个衣带都绑不牢,反反复复拆掉再扎上,指腹上的茧子碰到皮肤痒得不行,受人侍奉他反而遭罪。
眼前人比他高了半个头,慕容昳平视过去只能看见一点下巴和脖子,衣领处隐隐约约有团青色的影子,慕容昳伸出手去扒衣领想一探究竟。
对方察觉他的意图,条件反射一把捏住了慕容昳的手腕,力道之大,慕容昳感觉自己的腕骨都要碎了。
“疼疼疼,松开!”
“属下失礼,请殿下责罚。”捂着脖子又麻溜地跪下了。
“……”慕容昳揉着手腕,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的腰带还挎着呢,还不快点给我系好。”
“你叫什么名字?”他低头整理腰带,慕容昳盯着他的鼻尖问他。
“属下只是一柄快刀,生前死后何足挂齿。”
“这叫什么话,我可不爱听,你又不是器物,何必如此,没名字我给你取一个不就好了。”
慕容昳眼珠转了转,想起爬假山时看到的藤萝花,“天质自森森,孤高几百寻;凌霄不屈己,得地本虚心。虽是写梧桐的但其中有两个字做名也合适,凌霄。它的藤叶善攀高,那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高枝了,好生记牢了。”
腰上一紧,慕容昳拍了拍凌霄,“凌霄你要勒死我啊。”
“殿下莫怪,属下一时恍神。”
折腾许久,慕容昳终于踏出这长春宫的门了。
高墙宫闱,天子居所,穷极奢华,金碧辉煌,是说书人口中天底下最令人神往的好去处。
只有待久了才知道这一层不变的四方天有多闷,慕容昳坐在石桌上晃着脚揪花瓣,“出宫,不出宫,出宫,不出宫……”
最后扯下不出宫的花瓣,气得直接把花扔了。
“什么破花,哄我开心都不会,要你何用。”
慕容昳跳下桌子转身就走,凌霄横着手拦了他的去路,合着他指桑骂槐说的话有的人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凌霄!”
“属下在。”
慕容昳眼睛都瞪圆了,他带凌霄来这是想借凌霄的好功夫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宫,明明翻过这面墙就是宫外了,可是凌霄死脑筋认皇子不得私自出宫的死理,气得慕容昳直跺脚,气不过还踩了凌霄一脚。
宫外的繁华近在咫尺,慕容昳实在不甘心,往地上一躺耍起无赖了。
“殿下快请起,这不合礼数。”凌霄曲膝在他身边挡住烈日。
此等墨守成规的古板他皇兄到底上哪找的,“我决定了以后叫你小古板。”
“是,全凭殿下高兴。”
不说还好,一说慕容昳的火就上来了,“我在骂你,你还应和起来了,真是没救了。”
“属下愚顿,还请殿下明说。”
慕容昳搁地上翻了个面,侧对凌霄,“你要不带我出去,我就躺这不走了,你看着办吧。”
“属下……”凌霄低下头,没有一口回绝似乎有点松动。
慕容昳乘胜追击:“皇兄让你护着我可没吩咐你管着我,更何况你现在是我的侍卫,凡事不该以我为先。”
“属下遵命,殿下对不住了。”一俯身抄起慕容昳的膝弯,足尖点起,踩中树干借力,一跃而上,再稳稳落地,速度之快毫不拖泥带水。
“殿下,出来了,别搂着……属下了。”
一只眼悄悄开一条缝确认真假,然后完全睁眼,慕容昳扭头冲凌霄一笑,“你还挺厉害。”
慕容昳本来就卧在凌霄胸膛,手挂在凌霄脖颈贴近锁骨的地方,这样一来呼吸都交错了,且不论慕容昳的容貌恍人心神就是这姿势也透着暧昧古怪,凌霄一个常年与刀刃作伴的死士何曾感受过这种温香软玉,浑身一僵撒了手。
就这样慕容昳摔了个屁股墩。
不过好歹到了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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