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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盖三寸之地的烙印(2 / 3)

吗?”

听清楚是谁的声音后,顾仰才打开了门,他看着面前的学生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东西落在学校里了?”

站在顾仰面前的小孩是六年级里最调皮的那一个,平日里一放学就窜出去像猴似得满山乱窜,皮肤也晒得晶黑发亮。

六年级的学生需要提前两日考试和其他年级错开时间,顾仰不是六年级的班主任,虽然他当了快两年的老师,但是学校安排的固定节目“临别赠言”顾仰说得仍旧比较生硬,没能表现出什么伤感的情怀。

下周一一来,六年级就要进行期末考试,顾仰作为本校的老师,是要被分去其他学校监考的。拍毕业照的那天顾仰“有事”,不会拍,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周五的最后一节课是顾仰和这群学生的最后一次见面。

“老师,监考完后您几点回来?”

顾仰摇头说不确定。

男孩像是猜到了,他们这个镇相当大,绵延于深山丛林当中,小村庄藏在犄角旮旯里,要从这个学校到另一个学校里都有一段不短的路程。

“那,那这个送给你!”男孩从书包里拿出一束洁白刨去了尖刺的花递到顾仰面前,他仰头看着顾仰,眼里晶晶亮:“老师,这是藤冰山,我今天去山上的时候遇见的,很好看吧?!”

“我见到这花的时候就想到了您,您就像这花一样……”

“老师,希望您天天快乐啊!”

男孩笑得真挚纯真:“我会永远记得您的!”

学生摘回来的花严格来说并不是藤冰山而是一种蔷薇的变种,此地气候温暖,各类花朵并不拘于什么时候盛放,顾仰瞧着孩子手里的捧花,白色的大花瓣,边沿微微蜷缩着,越往里白得越厚重,像油墨颜料之中的铅白色,有着厚重而丝滑的视觉感受,黄色的花粉附着在蕊芯上散发着浓烈的香气,又像是古时涂抹在女子眼尾处的鹅黄,娇嫩轻快。

顾仰看着对方稚嫩的脸庞,沉默一会儿后,他伸手接过:“谢谢。”

是夜,顾仰屋里亮着灯,飞蝇细蚊有追光的天性,嘭嘭全都撞在了纱窗上。

顾仰坐在书桌前,偏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温柔地分割出他五官的明暗面,顾仰不做任何表情时眼里只有凉凉的温度,注视着东西进行思考时也会这样,譬如此时,他望着插入花瓶里的藤冰山,在想,永远么?

算了,任何事,都还是不要有永远的好。

顾仰在这里已经待了两年,很多人也见过他,再待下去很可能会被找到。

顾仰伸手摸到桌子底下用胶布贴着的身份证,确保那张能够代表他身份能让他找到一份工作从而生活下去的东西还在那个角落时,顾仰才觉得心里有了那么一丝安全感。

顾仰拉上蚊帐的拉链,床上大大小小四五个药枕散发着助眠的香气,留着的夜灯散发着并不刺眼的灯光,即便顾仰待在由他自己所构建出来的空间里,他也很少有睡得好的时候。

那几年里的黑夜汹涌翻滚,将顾仰吃得只剩下一张人皮。

顾仰头枕着其中一个药枕,紧锁着眉头不安稳地睡着了。

电风扇吹着凉爽的风,山区里的夜晚温度下降得快,在生冷如水的月光照耀下,窗外的梧桐树影倒映在顾仰房间的瓷砖上,枝丫扭曲,风一吹,就像是有人影在窗口晃动。

周六,顾仰也是准点醒来,他缓了好一会儿,回忆着昨天的梦,身体构造真是神奇,比顾仰的思绪更快反应过来的是他骤然加快的心跳——这意味着顾仰梦见了那道黑夜。

陆陵渊。

顾仰很想冷笑,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当顾仰喝了半杯盐水后他转头才发现昨夜养在陶罐里的藤冰山竟然在一夜之间全谢了,洁白的花瓣落了一地,被晨风吹得四处飘散。

顾仰走近看了看,陶罐里放了水和糖作为花枝的养分,怎么就凋谢了呢?

难道这种花离枝便不能存活了?

顾仰没有细想,他顾不上的事情多了去,不想桩桩件件都要个所以然。

顾仰找出衣服换上,预备早点出发,篮球比赛在晚上,不过他需要去镇上买一些东西作为离开时的后手。

顾仰戴好口罩,在路过路边的摄像头之前他就压低了鸭舌帽,裁剪良好的长裤包裹着顾仰的双腿,又长又笔直,他穿着宽松的天丝衬衫,小立领的设计能够很好地遮住他锁骨下方的咬痕,即便那些印记早就随着时间消失殆尽了,可那些由经历所带来的痛感永永远远地刻在了顾仰的心里。

顾仰掀开超市的塑料门帘,他先去日用品区买了些酒精块和棉绳,老式的铝制饭盒买了三个;铁匠焊的钢筋三脚架超市里也有得卖,如果出去野炊露营,用这个就能代替支架来烧水煮面,还不容易被风刮倒,水果刀没什么大用,刮鱼用的鱼鳞刀更锋利,刀背厚实,砍树枝也能使;除了简单的速食食品以及一些米面外,临了临了顾仰还捎了一瓶红糖去付账。

顾仰养了两年的身子,还是容易低血糖。

顾仰提着两个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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